1979年2月17日,对越自卫反击战一打响,广州军区41军121师361团就往高平方向推进,发展挺快的,但越军在丛林里搞了不少抵抗。大约在2月18日左右,四连在宗梅地区负责掩护担架队和医疗所转运伤员,队伍里有四十多人受了伤,护送的战士也伤亡不少,越军火力封住了道路,还派特工混入队伍。
黄招强那会儿是四连三班的班长,广西人,1958年出生,1977年参军,带兵也就两年时间,就被挑中带班了。他个头不高,但打仗非常稳当,平常训练就喜欢琢磨地图和敌情,上级把最难的活儿交给他:带十几个战士深入敌后,找到失联的伤员队,保证把人完整带回来。
接到命令时,黄招强没多说一句话,当天就带队出发。出发前,他只强调了三点纪律:走路不要留下明显的痕迹,遇到任何人先保持距离,等待对方主动开口;看到穿着我军制服的人也要多观察一会儿;队形随时可以散开准备战斗。这三条后来都用上了。
队伍直冲热带雨林,雨水淋漓、蚂蟥叮咬,还有突然出现的越军侦察兵,样样都够折磨人。他们连续走了一天一夜,靠指南针和地图一边摸索一边前行,终于在一片密密的竹林深处找到了那支伤员队伍,只剩下三十七个人,担架上抬着重伤的同志,护送的战士几乎都中弹带伤,弹药也差不多用光了。
黄招强又把人给编排了一下,轻伤人员抬着重伤的,自己这边的战士每人照顾两个伤员,把子弹也都分得公平。翻开地图,他把原来的路线和那条近的岔路都划掉了,然后选择了一条几乎没有人走的山脊线,多绕了二十多公里,可这招敌人想不到,留不到痕迹。
这条路真是不好走啊,要翻三道山梁,还得渡七条溪,伤员行动缓慢,队伍拉得长长的。黄招强让会打的人站在两端和中间,随时准备伏击。走了大半天,总算到了宗梅河谷,那边只有一座藤条吊桥,晃得厉害,下边是几十米深的激流。
他先派了两个战士空手走过桥,来回几次试试桥板,再在对岸转了一圈,确认没有伏兵才让伤员一个接一个地走过去。过桥的时候,大家都屏住呼吸,有人腿发软就爬过去了。对岸树多,藏人的地方挺多,黄招强就让最后一个过桥的战士把几根藤条砍断,拖延敌人的追击速度。
天完全黑下来,队伍又前行了几公里,找到一块炸平的空地歇脚。黄招强只把当天的口令“胜利”告诉了自己带的战士和几位确认身份的人,其他人都没提。他自己没打算睡觉,趁着月光悄悄数人头,本来心里算着五十七个人,结果数到第六十二个。
多出五个人,这几位藏在担架旁边,衣裳虽破,但没有血迹和泥巴,走起路来也挺利索。黄招强一看立马拔枪大声叫出口令,自己人纷纷回应“胜利”,那五个人只张嘴没发出声。哨兵开火,立即击中那五个越军特工,现场就被击毙,身上还带着短刀、手雷和一张手绘的行军地图。
他们是在过吊桥的时候趁黑暗偷偷混进来的,想等到半夜里行动,做到里应外合。一听到枪声,山上的越军就迅速冲下来,黄招强赶紧安排能动的人占据弹坑和倒木,把伤员集中在低洼的地方,自己带着几个人进行反击,用手榴弹把缺口炸开,将被包围的战士们接回来。
这场战斗持续了四十多分钟,黄招强左腿中了两枪,右臂也受了伤,可他还是咬紧牙关,把最后一个人拖了回来。队里点点清点,伤员一个没少,自己人也全都平安无事,敌人被击毙十七个。第二天一大早,继续前行,终于和主力汇合,全员顺利回到基地。
这事儿一上报,黄招强就被记了一等功,中央军委还给他授了“战斗英雄”的头衔。那会儿他才21岁,伤还没完全好,就又归队接着带兵。战事一结束,他就留在部队,从班长一点一点升到排长、连长,后来还考上了国防大学,还去俄罗斯学习,最后最高干到了正师级。
这件事一传开,很多部队都拿出来当教材讲,重点讲了三点:一是战场上警觉心要刻在心里,任何细节都不能忽视;二是带伤员不能只追求速度,要把敌人的想法想在前面;三是口令简单但实用,关键时刻能救命。
黄招强之后也很少提起这件事,他总说是运气不错,战士们配合得好,伤员们咬紧牙关坚持下来,才没酿出大乱子。实际上,他制定的那几条纪律和路线选择,才是真正影响成败的关键。越南的特工非常狡猾,专门钻我军心软的空子,冒充伤员、民工,甚至还装扮成妇女孩子,很多人因此吃过亏。
那场战斗中还真不知道碰到多少类似的事,不过黄招强这次可真遇到几种危险全都照面了:失联、尾追、伪装渗透,甚至还得在深夜走偏远的山路,哪怕一个环节出差错,整个行动可能都泡汤。他之所以能把人安然带回来,靠的不过就是平日里积攒的点滴经验,战场上的一份冷静和镇定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