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颖莎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，右手挥拍“哐”一声暴扣，王艺迪反手猛推过去，两人的马尾辫像按了弹簧似的上下蹦跶。 训练馆白炽灯照着塑胶地板发烫，场边马琳教练背着手，整个人瘦得像个纸片影子贴在孙颖莎身后，眼睛死盯着她发球的手腕角度。
场子另一头，王楚钦球衣领口湿得能拧出水，正和林诗栋左手对左手搏杀，黄色小球在桌上炸开刺耳的撞击声。 没比赛任务的黄友政猫着腰满场捡球，屁股兜里塞的备用胶皮露出一角。
日本媒体举着摄像机扒在挡板外头，镜头快怼到马琳后脑勺了。 这帮记者连运动员擦汗毛巾的花色都拍，深蓝格纹的是孙颖莎，粉红纯棉的是王艺迪。 场馆顶上吊着巨幅尼塔库球台广告，这种台子比国内用的弹速快23%，球撞上去旋转更刁钻。 三天前早田希娜在这儿打表演赛，反手拧拉连破韩国队三局。
孙颖莎刚放下矿泉水瓶就被王艺迪拽回球台。 “再来二十板！ ”大迪嗓门震得天花板嗡嗡响。 上周她俩澳门交手时王艺迪反手变线杀招差点掀翻莎莎，这回直接复制早田希娜的斜线快攻套路。 马琳突然插话：“手腕压三度，要听见球啃台子的声音！ ”孙颖莎搓了把刘海，胳膊抡圆了猛抽，球擦着网带飞过去在台面拐出S形。
王楚钦那边打得像打仗。 林诗栋明天要碰台北队林昀儒，那小子反手闪电快攻横扫过张本智和。 大头弓着腰模仿林昀儒发球时的小跳步，球“嗖”地擦着边线炸在挡板上。 “牛啊哥！ ”林诗栋喊完猛灌半瓶运动饮料，喉结上下滚动的影子投在地板上。 场边计分牌显示13-11，这比分在正式赛里足够掐断对手气脉。
捡球的黄友政突然趴地上鼓捣手机。 原来球桌底下粘着半截透明胶带，这是日本队员惯用的场外招，球撞上胶带会诡异地减旋。 马琳踩着重磅跑鞋冲过去撕胶带，鞋底和地板摩擦出“滋啦”一声，全场目光“唰”地聚过来。
器材区堆着四大箱红双喜三星球，教练组刚拆封就闻见不对劲。 日本提供的球氨水味冲鼻子，比国际乒联规定的重量轻0.3克。 王艺迪拿电子秤哐当往桌上一拍：“靠！ 这批球打漂的！ ”后勤组急吼吼联系大使馆调货，墙上时钟显示离正式开赛只剩31小时。
孙颖莎加练到凌晨还在泡发球机。 机器吐球频率调到每秒两发，正手攻球落点精准压在白线上。 马琳捏着秒表掐第三板抢攻时间，2.8秒的得分点要压进2.5秒。 王艺迪瘫在长椅上冰敷膝盖，嘴里嘟囔着：“澳门输陈梦那场要是多扛两板...”话音没落又被教练拎起来练接发球。
王楚钦给林诗栋当完陪练没走，蹲挡板后面画线路图。 台北队去年双打录像在平板电脑上循环播放，林昀儒正手切球的动作被他截出来逐帧解析。 黄友政突然抱着两箱新球闯进来：“大使馆车送来的！ 还捎了三十斤山东煎饼！ ”塑料袋里大葱味混着汗酸味飘了满屋。
日本电视台的直播车堵在训练馆后门，解说员唾沫横飞分析国乒录像。 镜头扫到孙颖莎护腕边沿露出的肌贴，王艺迪球鞋侧面的破洞被放大成特写。 马琳把训练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玻璃上倒映着王楚钦猛抽反手的侧影。
更衣室挂钟指针跳到午夜十二点，林诗栋还在挥拍练步法。他右脚磨出的血泡浸透白袜子，地板上洇开铜钱大的红点。 黄友政拎着冰桶冲过去时，王楚钦正把自己的止滑粉拍进小石头手心，粉雾在灯光下飘成一片白云。
